一、此篇為網路遊戲《刀剣乱舞》衍生而出的正常向配對的小故事,如標題所示,是太郎太刀×女審神者。且,與刀女審相關的配對,只會以太郎女審的創作為主,畢竟自己好難再全心全意喜歡上其餘的角色,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討厭其它的配對(包含男男在內)。那對於吃不了正常向配對的人,我只能說聲抱歉了,請趁現在將滑鼠移至右上角按下「X」離開,感謝你的配合 >w< ///// 。
二、再來,由於自己寫故事的經驗不是太豐富,以及自己的閱讀數量仍有待加強,所以,如果是喜歡/要求作者的文筆必須多好的讀者,這邊恐怕無法滿足你的需求了。
三、儘管太郎太刀是太郎太刀(?),但是我家.我家.我家.太郎(以及其餘出場的刀劍們)的個性可能與大家所認為的會有所出入,請注意,此篇故事含有Out Of Character成份,此篇故事含有Out Of Character成份,此篇故事含有Out Of Character成份,很重要,所以說三次。
追加第四點、現代背景的嬸嬸與遊戲背景的皆是同一位,個性上有些微的出入,而且,不論是哪一背景之下的,我目前只想寫完這位嬸嬸的故事,並無計畫再設計其他個性的審神者。
那麼,準備好後就往下拉,預祝你賞文愉快。
那日過後,便遭到生活圈的人們、多數親戚、陌生人、甚至於喜愛報導腥羶色的各大媒體,惟恐天下不亂,順便在他人傷口倒鹽巴。柔的存在成了與加害人般同樣可惡,不斷地謾罵她冷血無情、無血無淚、更甚者,叫她去死的強烈字眼。
這近乎是規範著柔,必須用他們對於被害家屬的一般認知,以滿足自身的期待,應該要痛哭流涕,應該要聲嘶力竭,應該要咒罵加害人的不是,株連九族,跟著他們一同開口閉口全是殺!殺!殺!殺!殺!只有在這時,才足以被稱為人。若是不符者,沒資格當人,連同她的存在也抹煞掉了,就因為她那不合乎社會大眾想像的怪異行徑。
施打麻醉幾槍斃命殺死了,然後呢?
「難道,我不能有自己該如何面對事情的方式嗎?難道,我不能有自己該如何處理情緒的方式嗎?」輕描淡寫的兩個問句,眼底隱約流洩出的卻是遭世界徹底遺棄的孤寂,恍若此時的柔依舊身處於那時的心境,那是個沒有終點的迷宮,走不出的迴圈。
「你也許會反問我,我恨過嗎?比起因加害人而興起的風波,將我的世界摧毀得十分徹底,我更怨恨自身為何誕生於這人世間可能還貼切些。不管恨之入骨的對象是誰,恨,這對我而言,是一種異常強烈的感受。它能夠瞬間抽出一個人的氣力,失去僅存的生命光輝,就像洩了氣的氣球般,常使得我陷進深幽的隧道裡,永無天日,但有的時候甘於沈溺。是不是,乾脆讓我一死了之比較好呢?那我便成全你們所願吧!」自問自答般的淡漠敘述,同時也是向太郎太刀求救的微弱信號。
「別說了。」太郎太刀聽出了柔的話中意,阻止她繼續挖掘那已是血肉糢糊的傷痕,一股酸澀於心底蔓延開來,很是疼惜。
哪怕聽來心裡感覺沉甸甸的,然而單單憑藉著片面的資訊去認識一個人,是不夠的,不完整的,那終究是透過他人的眼界,沒有辦法真切觸碰到對方。另一方面,三年多下來逐步親近柔的努力,毫無白費,如今的她肯開啟心盒談及這樁事,那代表太郎太刀在她心中佔了一席重要之位,無可替代。
倘若,太郎太刀能夠再早點遇見柔,是不是,事態發展應不至於此?
倘若,柔早一步離開了人世間,那今世的太郎太刀又該怎麼持續他的人生?
「無妨,請讓我說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仍然聽得見有個聲音在腦中迴響,活下去,活下去,請妳活下去。」彷彿重現的曙光,加強了語氣講出最後那三字,鏗鏘有力。
除此之外,也藉由各類書籍及包容多元聲音的新聞媒體談及此事時,閱讀了較為不一樣的思考觀點,這反而有助於柔的自我療傷。在選讀大學科系時,正因那件事,決定念和社會科學相關領域的,學習重新看待社會與面對過往的留跡,一個個拆解再組合。
是否因此就得到釋懷了?柔無法確定,但有意嘗試看看。
從那之後,少部份的親戚們分攤供應柔的學費和生活費,到大學畢業。剩下的最後一年多,婉拒與他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好心提議,她將所有心力放在課業上,閒暇之餘,看書之外還是看書,生活方面仍可自理,請他們不必操煩。偶爾為之的聚餐邀約,雖說她答應出席了,但幾位三姑六婆仍在她背後閒言閒語說起這件事。
放榜時,確定錄取了,賣掉那棟對柔而言無珍貴回憶的房子,將雙親遺留的財產,買下了太郎太刀眼前所見的這層小公寓。自大學時期,便居住於此。遠離了過往的生活圈,所謂的家族團員節慶早已與她無關。
因緣際會認識了長期關注司法議題的NGO,也就是非政府組織,柔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想必不陌生了。她啊,居然主動提出要求可否陪同她至加害人所囚禁的牢獄一趟。
記得,拿起話筒的第一句話,問及對方的是︰『在裡面,過得還好嗎?』結果只見他泣不成聲便硬生生地結束那天的對話了 …… 。
後來也經由組織內部得知,他有妻小,和他們簡短的碰個面,告訴他們︰『千萬別因為那人的所作所為,而先給自己貼上標籤了,你是你,他是他,你們畢竟是不同的個體。』
柔恨不了加害人,無從恨起。何況,她多麼想追根究底因何那個人做得出慘無人道的行為。
即使是離開所在的生活圈,總有一天,這件事情依舊會席捲而來,沒有用的。習以為常孤立自己的柔,把大部分的時間留給了自己,以便回頭思考過去的種種對她造成的影響及傷害,以及那件事對整體社會引起了多大的劇烈震盪,又,為什麼那群人是這樣對待她的呢?那,假如今天她的成長背景是更為糟糕的,有天也可能會淪落,不是傷人,便是自殘,每個人距離墜落無間並不是太遙遠,事不至此,只是比較幸運罷了。
於是乎,柔漸漸明白了這世界的不公平與不正義,如今,才有了現在的她。選擇一個可以與底層人民生活的管道,研究,甚至是激發彼此的創意,去敲破社會固有的結構,讓每個人都有往上流動的機會,讓每個人至少在墜落谷底前有人能夠接住他們,不至於再有任何人走投無路了。
「可能,我從來沒有學會溫柔地善待自己。該是讓情緒盡情宣洩的時候,反而沒有這麼做,是不是我早已遺忘了生氣和哀傷的權力了?」柔說著說著,已然不自知地落下斗大的晶瑩淚珠,逐漸轉為哭哭啼啼。
這時的柔,內心非常脆弱,早已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沒有人甘願冒著遭刺傷淌血的風險,走向將自己包圍在中心點的她往前踏去,除卻了太郎太刀。見她這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他心如刀割,多想將她長年來承載的傷痛全數轉移至自身,由他代為承受。
也許,太郎太刀的心裡會好過一些吧!
原有的冷靜已不復見,面容顯露的是更多他沒有看過的複雜情感,從來不曾於人前落淚,來不及抹去的淚水,止不住的哭泣聲,因而顯得有點慌張,有多久沒有將怯弱的那面示人了,有多久沒有在他人眼前能夠無所顧忌地坦誠所有了。如果只有她一人,連怎麼哭泣也不曉得,只顧得把那些難受和憎惡全鎖入盒中,裝作眼不見為淨,有時打開出來放風,心思載浮載沉的,然,盒子終有炸裂的時候。
「抱歉,讓妳說起傷心事。然後謝謝妳,選擇活下來了。」不知何時已來到柔身邊的太郎太刀,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她窩於他那厚實的胸膛上,拍撫著她的背脊,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宛如無聲的月光曲,使高漲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這當下,他所能做的,便是給予她安撫及支持。
四周只餘下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淚水掉落於太郎太刀的衣著,因身穿暗色上衣,吞沒了水滴漸漸擴散暈染開來,暗得沈靜,不因此激起波盪,好像訴說著無盡的包容。迷茫的雙眼,渙散的意志,任由她走往崩潰地帶,在他慢慢親近的這些日子,她心底明白終有這麼一天的,殊不知,那埋藏多年的龐然心緒,剎那間全爆發出來。
真是狡猾。悄無聲息的靠近,她知道可以依賴他,她知道可以將小黑盒交付他,更重要的,她知道他不會頭也不回地離她遠去。太郎太刀就是令柔感到如此心安的一個人啊!
「不,你願意聽我談這些,反倒要感謝你,而這就是我了。」平復過後,柔仍舊沒有抬頭看著太郎太刀說話,聽起來悶聲悶氣的。
「老實說,為了想瞭解柔,起初擔心妳可能不願意讓我接近妳的生活圈,只能去翻翻舊有的發文記錄及報章雜誌來補足,以這片面的方式來認識妳。而且,那天能在公園遇見妳,是老闆與我說的。」太郎太刀全盤托出過去三年中的所作所為,未經他人同意便擅自調查當事人的祖宗十八代,坦白了那天的幫助並非是巧遇,感到些許歉意。
「其實我也是。對於太郎你所處的世界,我曾擔憂自己可能沒辦法適應。所以,是從身邊的人打聽你的事情,有部份則是網路搜尋,包括樂團以及過往的 ………………………… 嗯。」柔抬起哭腫未消的雙眼,水藍色澤的眼瞳恢復了原有的清澈,困擾地思索著有無合適的名詞可替換,雙眉間皺出兩道深紋。
多數民眾和以製造一時話題為樂的罪魁禍首無良媒體高層,關愛著公眾人物的所有舉止,連他們的一根毛髮也不放過似的,總是用著聖人的標準放大檢視,八卦啦,花邊新聞啦,無奇不有,哪邊風起了,便朝哪邊去,跟隨風中追逐擺盪。但是說到底,在沒有危害所謂『公共利益』的前提之下,與他們何干呢?公眾人物也是人,就不能保有自身的隱私權嗎?不解。
「妳想要說的是八卦對嗎?」太郎太刀淺淺一笑,對於此,他從不在意。樂團向來有的是實力,以及珍貴的忠實粉絲作為強力後盾,無須藉著炒作話題來走紅,那得到的也僅是曇花一現的名與利,攀升得越快,越是容易摔得粉身碎骨,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舞台上的太郎太刀,手持貝斯立於一隅,縱然底下大半的聽眾將注意力全放於全場目光集一身的帥氣主唱上,淡漠冷清的面容依然吸引了不少女性的傾慕之心,有的時候幻想著,如果能夠當他的女朋友,或一生一世的牽手,不知道該有多好,是那麼完美的男人啊!她們不曉得的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已心有所屬,深深地烙印於他的靈魂裡,只待他本人察覺,只待在茫茫人海中尋得那個她。
而舞台下的太郎太刀,依然如此,卻多了一份在演出時從未表露的親切感,時常得接受媒體訪問,又或是與粉絲們的近距離接觸,那不是為了因應他們的虛假面具,而是給予雙方最大的誠意及尊重。劃下一條界線,一律對外聲明樂團成員相當在意自身的私生活,請他們切莫越界了,不過,再如何防範未然,百密總有一疏。
「在螢光幕下幾乎毫無隱私的生活,辛苦你了。」柔如是說,過去有著同樣的經驗,很能夠同理太郎太刀的處境。儘管目前手中所關心的議題,不得不於鏡頭前現身的次數不勝枚舉,已盡可能將自己隱身於共事夥伴之中,如此一來顯得低調些,實不願再受他人窮追猛問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痛了。
「今天來這,除了剛才提的,另有要事想請妳幫忙,而且,也只有妳能夠幫這忙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對,不能完全這麼說,縱使有事,一來,抽不出時間與柔聯繫,二來,太郎太刀卻步了,才以著不大積極的老招數挨近她,緩慢地佔據她心上的首席之位。
「請說,在我能力所及範圍之內,作為這段時日以來的答謝禮。」這時已離開太郎太刀暖和胸懷的柔,恢復往常的平靜,看起來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找不著殘餘的痕跡,煙消雲散。而這一擁抱,加劇拉近了雙方的心中距離,尤其是柔,該是她正視那份心意的時候了。
「願意,與我出席一場宴會嗎?而且 …… 。」而且應該與柔談談了,一點一滴地,同時這也是一張晚了好些年送出的邀請卡,太郎太刀打算帶著她走進自己的世界裡。她,是不會推拒的。
「我!?可是,衣櫥裡沒有合適正式場合的服裝 …… 。」遙想當年,唉呀,不過也短短的四、五年前謝師宴,柔不大將心思放於打扮上,只簡單地身穿青黑色的棉質長裙,再外搭一件版型偏寬的素白T恤便出席了,至於腳底的,當然是平日穿慣的娃娃鞋,鞋面有著一小巧可愛的蝴蝶結。平時穿著就是以舒適為主了,怎麼可能因一場幾小時的盛宴大費周章於此呢?
今非昔比,對方可是太郎太刀啊太郎太刀!
太郎太刀身處的,是上流社會的世界吧?然而,他似乎並如印象中的有錢人一般,散發一股銅錢臭,或自我中心的大爺心態,抑或高得不可攀的氣勢壓垮底下一堆人。
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之中,那是與過去直接接觸的有錢有權有勢者,所帶來天壤之別的感受,是發自肺腑地,無半點虛假地,站於柔的立場感受她面臨的一切,以及她那不同於一般人的想法,他,虛心請教,重頭建構社會的見樹又見林,雙眼一旦睜開便回不去了。曾以為那手中握有大部分財富的10%皆是同類人,令她作噁,變得有些憤世嫉俗,恨得有些牙癢癢,怎麼這世界就是不公呢?怎麼這世界的真實面目就是不停地踩著他人的屍體往金字塔頂端爬去呢?
也許,有了太郎太刀在身側不必再覺得驚惶失措了。也許,不必因社經地位的不同而覺得自卑。試著為他踏出第一步,試著為他在他的夥伴面前贏得一絲的驕傲,他的溫柔陪伴已是足夠。
「這便交給我吧!」這麼說來,柔是答應了。一向少於喜形於色的太郎太刀,欣喜不已,金眸帶笑,扯開嘴角,畫起了美麗的拋物線。
今日的心情此起彼落,宛如搭乘雲霄飛車那般的驚險。他不在乎柔的穿著是否得體,他在乎的一直是兩個人能否相互理解,坦然接受彼此最為殘缺破敗的那顆心。
也許,在大海撈針找尋她的時候,已擅自認定她是什麼樣個性的人了,結果與預期的竟沒有差距太遠,該說是巧合呢?抑或是連續劇中慣有台詞,這一切皆是命運的安排?也許,那名為虛幻的情愛在認識她的時候成為真切的感受,找回了丟失的拼圖,正等待著她為他親自拼起。
唯獨她畏畏縮縮的樣子,考驗自身的技巧要如何敲開那扇心扉,憨厚如太郎太刀,常常弄得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過,為了她,多久都不是問題。
身為男人的太郎太刀,心裡多少會期盼看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面貌,但當然仍是以她認為的舒適為最大前提。許是光鮮亮麗看多了,許是本身的物質要求並不多,倒是非常喜愛簡單且清爽的風格。而這女人,為此不得不改變自身的穿著習慣,已經替他考慮到了這些是嗎?
「那、那、那,因為沒有穿高跟鞋的經驗,方便讓我穿一般的淑女鞋嗎?」若是高跟鞋,柔無百分百的把握能可安穩進出宴會場所,可能走沒幾步就與冷冰冰又硬梆梆的地板來個親熱,比起鞋子,說不定乾脆赤腳更適合她。
「沒有問題,那,這週五晚間有空嗎?帶妳去挑洋裝。」太郎太刀爽快地應允了柔的請求,假如堅持非得正規的穿法,這人絕不是太郎太刀了。
「謝謝,真是不好意思還得讓你操煩這些。」柔從中知悉那是太郎太刀毫無保留地給予自己的體貼,但是對於一個人的全心全意付出,不表示可以將這視作理所當然。只是,自己所能為他做的,終究有限。
「應該的。」太郎太刀溫和地回答,俊美的面貌畫起了一抹笑意。
ღღღ
當晚的宴會。
「有我在旁,請放心。」自一下車,也許再早些的時間點,太郎太刀便已覺察柔的面容繃得死緊,難以敞開那能夠暖和他的笑容,只得免強應答他人拋過來的對話球,言不由衷地呵呵笑。
太郎太刀試圖幫助柔放輕鬆,卻不得其果。原本僅打算讓她輕勾著自己的手臂,回憶起那晚不自覺跨越的界線,輕巧地吸吮著她的手指,儘管已經逾越了,也更方便近距離觀察她的反應,唉呀!慶幸的,沒有掙扎,沒有立即抽離。他擅長藏於冷淡容貌底下的實則是歡欣鼓舞,然而並未漏看她迷人的眼底中有著一波強壓而下的動搖。
仍有另外兩層的顧慮,基於尊重其他人的身體自主,太郎太刀不隨意輕碰,除非是不得已,與,尚未親耳聽見柔明確的答覆。只是此時此刻,他暫時棄守原則,自然地輕握住她纖細的右手,原來她的手心已沁出滿掌的溼熱,說不定能以自身的手溫,傳達安心感給她吧!也對,一下子來到滿是陌生人的場所,又各各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緊張也難,不免憂心是否給她壓力了。原先加重力道的緊抓,指尖掐得他手背肉微不足道的疼,不過,慢慢變得放鬆了。
那是立於觀光勝地的高檔五星級飯店,是柔一輩子未曾奢望踩進的地方,若是旅行,她嚮往留宿的反而是背包客所愛的小旅店。如此看來,一宿的要價不菲,光是飯店的外觀設計著實用心,歷時再久,也不會嫌老舊,那是能夠帶給客人明亮卻無限平靜的感受,拋卻三千煩惱絲,儘管在此享受細心又周到的一等一服務。從大廳透明的落地窗看出去,一望無際的山下夜景,車水馬龍,盞盞燈火妝點其中,美不勝收。在出入口處竟站有警衛,得負責一一檢查賓客名單。
飯廳門口顯而易見的指示牌,連印於紙張上頭的文字也別有巧思。原來是『Ashes of Dreams』成軍正好滿十五週年,和全球巡迴演出十分順利的內部慶功宴,貌似將整間公司的員工和相關人士全招來這度假了,實際上確實是這樣,而且當中有邀請『粉塵』創始團員的樣子,應是所謂的粉絲俱樂部。
太郎太刀特地請來擔任樂團的造型設計師幫忙柔,名為加州清光,就連那一天也是煩請清光陪同她挑揀合適的洋裝。原先太郎是打算麻煩同為樂團造型設計師的蜂須賀虎徹,知曉她畏懼與不相識的人們有著過多接觸,清光的平易近人反而是最好的人選。
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若以太郎太刀的眼光看來,無論是哪種款式的服裝穿在柔身上,皆是美麗動人,並無所謂的美醜之分。呃 …… ,或者說,他倆尚未是情侶卻已是深深地吸引著彼此了。
一身黝黑的無袖長洋裝,質料飄逸如羽毛,走動時裙擺隨之搖晃。理應綁於腰際的黑色綁帶,加州清光將它繫於柔雪白的頸項間,繞過一圈在後頸把帶子做個小交叉,讓它自然垂落胸前。即便綁帶鬆脫了,也能夠回歸原來的綁法,可謂一帶兩用。
憑藉著加州清光對於打扮的專業,經他的巧手,轉眼間,施予的魔法在柔身上綻放了豔麗,賦予她一道無形的自信,尤其那嬌艷欲滴的紅唇。是一朵令人想摘下的嬌羞玫瑰,製作成標本,不因時間消逝而腐爛。上妝時,清光也不忘與她談天說地,頻頻稱讚她的天生麗質,看得出來鮮少化妝,怪可惜了,不然就可以和他一起可愛了。最後再替她綁上蓬鬆的包包頭,大功告成!
嗚嗚嗚嗚嗚!實在是太可愛了,好過份。太郎太刀居然和這麼可愛的女性成了朋友,為什麼沒有順便介紹給他這位號稱世界第一可愛教主的加州清光認識呢?誰要他的竹馬成天整年嚷嚷著他只是顆醜豬頭。
果不其然,終究仍是沒辦法適應這般的大場面嗎?會不會讓太郎太刀感到大失所望?柔喃喃自語著。他與他的朋友兼樂團成員會合後,趁他不注意之時,她逕自離去,拿起乾淨的瓷盤,簡單夾了幾樣菜和一杯紅酒,單獨一人躲進了陽台角落,正好有窗簾能可掩蔽,而外頭正放著幾張桌椅。
這近乎是規範著柔,必須用他們對於被害家屬的一般認知,以滿足自身的期待,應該要痛哭流涕,應該要聲嘶力竭,應該要咒罵加害人的不是,株連九族,跟著他們一同開口閉口全是殺!殺!殺!殺!殺!只有在這時,才足以被稱為人。若是不符者,沒資格當人,連同她的存在也抹煞掉了,就因為她那不合乎社會大眾想像的怪異行徑。
施打麻醉幾槍斃命殺死了,然後呢?
「難道,我不能有自己該如何面對事情的方式嗎?難道,我不能有自己該如何處理情緒的方式嗎?」輕描淡寫的兩個問句,眼底隱約流洩出的卻是遭世界徹底遺棄的孤寂,恍若此時的柔依舊身處於那時的心境,那是個沒有終點的迷宮,走不出的迴圈。
「你也許會反問我,我恨過嗎?比起因加害人而興起的風波,將我的世界摧毀得十分徹底,我更怨恨自身為何誕生於這人世間可能還貼切些。不管恨之入骨的對象是誰,恨,這對我而言,是一種異常強烈的感受。它能夠瞬間抽出一個人的氣力,失去僅存的生命光輝,就像洩了氣的氣球般,常使得我陷進深幽的隧道裡,永無天日,但有的時候甘於沈溺。是不是,乾脆讓我一死了之比較好呢?那我便成全你們所願吧!」自問自答般的淡漠敘述,同時也是向太郎太刀求救的微弱信號。
「別說了。」太郎太刀聽出了柔的話中意,阻止她繼續挖掘那已是血肉糢糊的傷痕,一股酸澀於心底蔓延開來,很是疼惜。
哪怕聽來心裡感覺沉甸甸的,然而單單憑藉著片面的資訊去認識一個人,是不夠的,不完整的,那終究是透過他人的眼界,沒有辦法真切觸碰到對方。另一方面,三年多下來逐步親近柔的努力,毫無白費,如今的她肯開啟心盒談及這樁事,那代表太郎太刀在她心中佔了一席重要之位,無可替代。
倘若,太郎太刀能夠再早點遇見柔,是不是,事態發展應不至於此?
倘若,柔早一步離開了人世間,那今世的太郎太刀又該怎麼持續他的人生?
「無妨,請讓我說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仍然聽得見有個聲音在腦中迴響,活下去,活下去,請妳活下去。」彷彿重現的曙光,加強了語氣講出最後那三字,鏗鏘有力。
除此之外,也藉由各類書籍及包容多元聲音的新聞媒體談及此事時,閱讀了較為不一樣的思考觀點,這反而有助於柔的自我療傷。在選讀大學科系時,正因那件事,決定念和社會科學相關領域的,學習重新看待社會與面對過往的留跡,一個個拆解再組合。
是否因此就得到釋懷了?柔無法確定,但有意嘗試看看。
從那之後,少部份的親戚們分攤供應柔的學費和生活費,到大學畢業。剩下的最後一年多,婉拒與他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好心提議,她將所有心力放在課業上,閒暇之餘,看書之外還是看書,生活方面仍可自理,請他們不必操煩。偶爾為之的聚餐邀約,雖說她答應出席了,但幾位三姑六婆仍在她背後閒言閒語說起這件事。
放榜時,確定錄取了,賣掉那棟對柔而言無珍貴回憶的房子,將雙親遺留的財產,買下了太郎太刀眼前所見的這層小公寓。自大學時期,便居住於此。遠離了過往的生活圈,所謂的家族團員節慶早已與她無關。
因緣際會認識了長期關注司法議題的NGO,也就是非政府組織,柔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想必不陌生了。她啊,居然主動提出要求可否陪同她至加害人所囚禁的牢獄一趟。
記得,拿起話筒的第一句話,問及對方的是︰『在裡面,過得還好嗎?』結果只見他泣不成聲便硬生生地結束那天的對話了 …… 。
後來也經由組織內部得知,他有妻小,和他們簡短的碰個面,告訴他們︰『千萬別因為那人的所作所為,而先給自己貼上標籤了,你是你,他是他,你們畢竟是不同的個體。』
柔恨不了加害人,無從恨起。何況,她多麼想追根究底因何那個人做得出慘無人道的行為。
即使是離開所在的生活圈,總有一天,這件事情依舊會席捲而來,沒有用的。習以為常孤立自己的柔,把大部分的時間留給了自己,以便回頭思考過去的種種對她造成的影響及傷害,以及那件事對整體社會引起了多大的劇烈震盪,又,為什麼那群人是這樣對待她的呢?那,假如今天她的成長背景是更為糟糕的,有天也可能會淪落,不是傷人,便是自殘,每個人距離墜落無間並不是太遙遠,事不至此,只是比較幸運罷了。
於是乎,柔漸漸明白了這世界的不公平與不正義,如今,才有了現在的她。選擇一個可以與底層人民生活的管道,研究,甚至是激發彼此的創意,去敲破社會固有的結構,讓每個人都有往上流動的機會,讓每個人至少在墜落谷底前有人能夠接住他們,不至於再有任何人走投無路了。
「可能,我從來沒有學會溫柔地善待自己。該是讓情緒盡情宣洩的時候,反而沒有這麼做,是不是我早已遺忘了生氣和哀傷的權力了?」柔說著說著,已然不自知地落下斗大的晶瑩淚珠,逐漸轉為哭哭啼啼。
這時的柔,內心非常脆弱,早已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沒有人甘願冒著遭刺傷淌血的風險,走向將自己包圍在中心點的她往前踏去,除卻了太郎太刀。見她這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他心如刀割,多想將她長年來承載的傷痛全數轉移至自身,由他代為承受。
也許,太郎太刀的心裡會好過一些吧!
原有的冷靜已不復見,面容顯露的是更多他沒有看過的複雜情感,從來不曾於人前落淚,來不及抹去的淚水,止不住的哭泣聲,因而顯得有點慌張,有多久沒有將怯弱的那面示人了,有多久沒有在他人眼前能夠無所顧忌地坦誠所有了。如果只有她一人,連怎麼哭泣也不曉得,只顧得把那些難受和憎惡全鎖入盒中,裝作眼不見為淨,有時打開出來放風,心思載浮載沉的,然,盒子終有炸裂的時候。
「抱歉,讓妳說起傷心事。然後謝謝妳,選擇活下來了。」不知何時已來到柔身邊的太郎太刀,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她窩於他那厚實的胸膛上,拍撫著她的背脊,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宛如無聲的月光曲,使高漲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這當下,他所能做的,便是給予她安撫及支持。
四周只餘下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淚水掉落於太郎太刀的衣著,因身穿暗色上衣,吞沒了水滴漸漸擴散暈染開來,暗得沈靜,不因此激起波盪,好像訴說著無盡的包容。迷茫的雙眼,渙散的意志,任由她走往崩潰地帶,在他慢慢親近的這些日子,她心底明白終有這麼一天的,殊不知,那埋藏多年的龐然心緒,剎那間全爆發出來。
真是狡猾。悄無聲息的靠近,她知道可以依賴他,她知道可以將小黑盒交付他,更重要的,她知道他不會頭也不回地離她遠去。太郎太刀就是令柔感到如此心安的一個人啊!
「不,你願意聽我談這些,反倒要感謝你,而這就是我了。」平復過後,柔仍舊沒有抬頭看著太郎太刀說話,聽起來悶聲悶氣的。
「老實說,為了想瞭解柔,起初擔心妳可能不願意讓我接近妳的生活圈,只能去翻翻舊有的發文記錄及報章雜誌來補足,以這片面的方式來認識妳。而且,那天能在公園遇見妳,是老闆與我說的。」太郎太刀全盤托出過去三年中的所作所為,未經他人同意便擅自調查當事人的祖宗十八代,坦白了那天的幫助並非是巧遇,感到些許歉意。
「其實我也是。對於太郎你所處的世界,我曾擔憂自己可能沒辦法適應。所以,是從身邊的人打聽你的事情,有部份則是網路搜尋,包括樂團以及過往的 ………………………… 嗯。」柔抬起哭腫未消的雙眼,水藍色澤的眼瞳恢復了原有的清澈,困擾地思索著有無合適的名詞可替換,雙眉間皺出兩道深紋。
多數民眾和以製造一時話題為樂的罪魁禍首無良媒體高層,關愛著公眾人物的所有舉止,連他們的一根毛髮也不放過似的,總是用著聖人的標準放大檢視,八卦啦,花邊新聞啦,無奇不有,哪邊風起了,便朝哪邊去,跟隨風中追逐擺盪。但是說到底,在沒有危害所謂『公共利益』的前提之下,與他們何干呢?公眾人物也是人,就不能保有自身的隱私權嗎?不解。
「妳想要說的是八卦對嗎?」太郎太刀淺淺一笑,對於此,他從不在意。樂團向來有的是實力,以及珍貴的忠實粉絲作為強力後盾,無須藉著炒作話題來走紅,那得到的也僅是曇花一現的名與利,攀升得越快,越是容易摔得粉身碎骨,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舞台上的太郎太刀,手持貝斯立於一隅,縱然底下大半的聽眾將注意力全放於全場目光集一身的帥氣主唱上,淡漠冷清的面容依然吸引了不少女性的傾慕之心,有的時候幻想著,如果能夠當他的女朋友,或一生一世的牽手,不知道該有多好,是那麼完美的男人啊!她們不曉得的是,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已心有所屬,深深地烙印於他的靈魂裡,只待他本人察覺,只待在茫茫人海中尋得那個她。
而舞台下的太郎太刀,依然如此,卻多了一份在演出時從未表露的親切感,時常得接受媒體訪問,又或是與粉絲們的近距離接觸,那不是為了因應他們的虛假面具,而是給予雙方最大的誠意及尊重。劃下一條界線,一律對外聲明樂團成員相當在意自身的私生活,請他們切莫越界了,不過,再如何防範未然,百密總有一疏。
「在螢光幕下幾乎毫無隱私的生活,辛苦你了。」柔如是說,過去有著同樣的經驗,很能夠同理太郎太刀的處境。儘管目前手中所關心的議題,不得不於鏡頭前現身的次數不勝枚舉,已盡可能將自己隱身於共事夥伴之中,如此一來顯得低調些,實不願再受他人窮追猛問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痛了。
「今天來這,除了剛才提的,另有要事想請妳幫忙,而且,也只有妳能夠幫這忙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對,不能完全這麼說,縱使有事,一來,抽不出時間與柔聯繫,二來,太郎太刀卻步了,才以著不大積極的老招數挨近她,緩慢地佔據她心上的首席之位。
「請說,在我能力所及範圍之內,作為這段時日以來的答謝禮。」這時已離開太郎太刀暖和胸懷的柔,恢復往常的平靜,看起來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找不著殘餘的痕跡,煙消雲散。而這一擁抱,加劇拉近了雙方的心中距離,尤其是柔,該是她正視那份心意的時候了。
「願意,與我出席一場宴會嗎?而且 …… 。」而且應該與柔談談了,一點一滴地,同時這也是一張晚了好些年送出的邀請卡,太郎太刀打算帶著她走進自己的世界裡。她,是不會推拒的。
「我!?可是,衣櫥裡沒有合適正式場合的服裝 …… 。」遙想當年,唉呀,不過也短短的四、五年前謝師宴,柔不大將心思放於打扮上,只簡單地身穿青黑色的棉質長裙,再外搭一件版型偏寬的素白T恤便出席了,至於腳底的,當然是平日穿慣的娃娃鞋,鞋面有著一小巧可愛的蝴蝶結。平時穿著就是以舒適為主了,怎麼可能因一場幾小時的盛宴大費周章於此呢?
今非昔比,對方可是太郎太刀啊太郎太刀!
太郎太刀身處的,是上流社會的世界吧?然而,他似乎並如印象中的有錢人一般,散發一股銅錢臭,或自我中心的大爺心態,抑或高得不可攀的氣勢壓垮底下一堆人。
在與他相處的過程之中,那是與過去直接接觸的有錢有權有勢者,所帶來天壤之別的感受,是發自肺腑地,無半點虛假地,站於柔的立場感受她面臨的一切,以及她那不同於一般人的想法,他,虛心請教,重頭建構社會的見樹又見林,雙眼一旦睜開便回不去了。曾以為那手中握有大部分財富的10%皆是同類人,令她作噁,變得有些憤世嫉俗,恨得有些牙癢癢,怎麼這世界就是不公呢?怎麼這世界的真實面目就是不停地踩著他人的屍體往金字塔頂端爬去呢?
也許,有了太郎太刀在身側不必再覺得驚惶失措了。也許,不必因社經地位的不同而覺得自卑。試著為他踏出第一步,試著為他在他的夥伴面前贏得一絲的驕傲,他的溫柔陪伴已是足夠。
「這便交給我吧!」這麼說來,柔是答應了。一向少於喜形於色的太郎太刀,欣喜不已,金眸帶笑,扯開嘴角,畫起了美麗的拋物線。
今日的心情此起彼落,宛如搭乘雲霄飛車那般的驚險。他不在乎柔的穿著是否得體,他在乎的一直是兩個人能否相互理解,坦然接受彼此最為殘缺破敗的那顆心。
也許,在大海撈針找尋她的時候,已擅自認定她是什麼樣個性的人了,結果與預期的竟沒有差距太遠,該說是巧合呢?抑或是連續劇中慣有台詞,這一切皆是命運的安排?也許,那名為虛幻的情愛在認識她的時候成為真切的感受,找回了丟失的拼圖,正等待著她為他親自拼起。
唯獨她畏畏縮縮的樣子,考驗自身的技巧要如何敲開那扇心扉,憨厚如太郎太刀,常常弄得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過,為了她,多久都不是問題。
身為男人的太郎太刀,心裡多少會期盼看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面貌,但當然仍是以她認為的舒適為最大前提。許是光鮮亮麗看多了,許是本身的物質要求並不多,倒是非常喜愛簡單且清爽的風格。而這女人,為此不得不改變自身的穿著習慣,已經替他考慮到了這些是嗎?
「那、那、那,因為沒有穿高跟鞋的經驗,方便讓我穿一般的淑女鞋嗎?」若是高跟鞋,柔無百分百的把握能可安穩進出宴會場所,可能走沒幾步就與冷冰冰又硬梆梆的地板來個親熱,比起鞋子,說不定乾脆赤腳更適合她。
「沒有問題,那,這週五晚間有空嗎?帶妳去挑洋裝。」太郎太刀爽快地應允了柔的請求,假如堅持非得正規的穿法,這人絕不是太郎太刀了。
「謝謝,真是不好意思還得讓你操煩這些。」柔從中知悉那是太郎太刀毫無保留地給予自己的體貼,但是對於一個人的全心全意付出,不表示可以將這視作理所當然。只是,自己所能為他做的,終究有限。
「應該的。」太郎太刀溫和地回答,俊美的面貌畫起了一抹笑意。
ღღღ
當晚的宴會。
「有我在旁,請放心。」自一下車,也許再早些的時間點,太郎太刀便已覺察柔的面容繃得死緊,難以敞開那能夠暖和他的笑容,只得免強應答他人拋過來的對話球,言不由衷地呵呵笑。
太郎太刀試圖幫助柔放輕鬆,卻不得其果。原本僅打算讓她輕勾著自己的手臂,回憶起那晚不自覺跨越的界線,輕巧地吸吮著她的手指,儘管已經逾越了,也更方便近距離觀察她的反應,唉呀!慶幸的,沒有掙扎,沒有立即抽離。他擅長藏於冷淡容貌底下的實則是歡欣鼓舞,然而並未漏看她迷人的眼底中有著一波強壓而下的動搖。
仍有另外兩層的顧慮,基於尊重其他人的身體自主,太郎太刀不隨意輕碰,除非是不得已,與,尚未親耳聽見柔明確的答覆。只是此時此刻,他暫時棄守原則,自然地輕握住她纖細的右手,原來她的手心已沁出滿掌的溼熱,說不定能以自身的手溫,傳達安心感給她吧!也對,一下子來到滿是陌生人的場所,又各各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緊張也難,不免憂心是否給她壓力了。原先加重力道的緊抓,指尖掐得他手背肉微不足道的疼,不過,慢慢變得放鬆了。
那是立於觀光勝地的高檔五星級飯店,是柔一輩子未曾奢望踩進的地方,若是旅行,她嚮往留宿的反而是背包客所愛的小旅店。如此看來,一宿的要價不菲,光是飯店的外觀設計著實用心,歷時再久,也不會嫌老舊,那是能夠帶給客人明亮卻無限平靜的感受,拋卻三千煩惱絲,儘管在此享受細心又周到的一等一服務。從大廳透明的落地窗看出去,一望無際的山下夜景,車水馬龍,盞盞燈火妝點其中,美不勝收。在出入口處竟站有警衛,得負責一一檢查賓客名單。
飯廳門口顯而易見的指示牌,連印於紙張上頭的文字也別有巧思。原來是『Ashes of Dreams』成軍正好滿十五週年,和全球巡迴演出十分順利的內部慶功宴,貌似將整間公司的員工和相關人士全招來這度假了,實際上確實是這樣,而且當中有邀請『粉塵』創始團員的樣子,應是所謂的粉絲俱樂部。
太郎太刀特地請來擔任樂團的造型設計師幫忙柔,名為加州清光,就連那一天也是煩請清光陪同她挑揀合適的洋裝。原先太郎是打算麻煩同為樂團造型設計師的蜂須賀虎徹,知曉她畏懼與不相識的人們有著過多接觸,清光的平易近人反而是最好的人選。
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若以太郎太刀的眼光看來,無論是哪種款式的服裝穿在柔身上,皆是美麗動人,並無所謂的美醜之分。呃 …… ,或者說,他倆尚未是情侶卻已是深深地吸引著彼此了。
一身黝黑的無袖長洋裝,質料飄逸如羽毛,走動時裙擺隨之搖晃。理應綁於腰際的黑色綁帶,加州清光將它繫於柔雪白的頸項間,繞過一圈在後頸把帶子做個小交叉,讓它自然垂落胸前。即便綁帶鬆脫了,也能夠回歸原來的綁法,可謂一帶兩用。
憑藉著加州清光對於打扮的專業,經他的巧手,轉眼間,施予的魔法在柔身上綻放了豔麗,賦予她一道無形的自信,尤其那嬌艷欲滴的紅唇。是一朵令人想摘下的嬌羞玫瑰,製作成標本,不因時間消逝而腐爛。上妝時,清光也不忘與她談天說地,頻頻稱讚她的天生麗質,看得出來鮮少化妝,怪可惜了,不然就可以和他一起可愛了。最後再替她綁上蓬鬆的包包頭,大功告成!
嗚嗚嗚嗚嗚!實在是太可愛了,好過份。太郎太刀居然和這麼可愛的女性成了朋友,為什麼沒有順便介紹給他這位號稱世界第一可愛教主的加州清光認識呢?誰要他的竹馬成天整年嚷嚷著他只是顆醜豬頭。
果不其然,終究仍是沒辦法適應這般的大場面嗎?會不會讓太郎太刀感到大失所望?柔喃喃自語著。他與他的朋友兼樂團成員會合後,趁他不注意之時,她逕自離去,拿起乾淨的瓷盤,簡單夾了幾樣菜和一杯紅酒,單獨一人躲進了陽台角落,正好有窗簾能可掩蔽,而外頭正放著幾張桌椅。
望向明月,沉思良久,打開隨身帶出的平板電腦,以文字記錄著這幾天的感受,這是柔長久的習慣,也是她療傷的一種辦法,更是她深怕自己逐漸淡忘曾經活過的事實,只因沒有人會替她記著。
過於沉浸在自身世界的柔,獨獨沒有留心一旁有位如深海般的藍色短髮男士來此賞月。
「終於,見到您了,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冷不防出聲,將柔的意識喚回,並且對著她優雅一笑,這笑意卻是意味深長。
「請問您是 …… ?」柔站起身,看不透對方那雙漂亮的眼中,純白的月牙透出冰冷的氣息,使得她再度緊張和惴惴不安,滿腹的疑問,面前的男子恍如早已與自己相識。
「您好,我是『Ashes of Dreams』所屬公司的幕後推手,三日月宗近。」實際上,三日月是這間公司的老闆,善於看穿人心的他窺見女子慣於佯裝的面貌下是顯得局促不安的,選擇以另一種隱晦的身份表示。
「不好意思,打擾了。容我開門見山,有些話,只能夠對您說,想必這些年太郎太刀並沒有與您提及這件事情,應是仍不肯平白無故地讓您替他掛心了。
太郎太刀的靈魂,常常有意無意地告訴他,過去有位女性是以自身的性命愛著他,而那時的他亦然。雖然曾試著與其他女性有過交往,但是,靈魂的契合度無數次讓他感到徬徨,於是狠下心來,不再浪費對方的青春年華,回復為原來的友情關係,更甚者,最初的熟悉陌生人。
也許,你們兩人的靈魂早於數以萬計的前世便緊緊地相繫在一起了。可是,無法再一次地轉生到這人世間時,立刻與彼此碰上一面。每個人,總得歷經幾次的波折才能夠找回自己所嚮往的人生及靈魂伴侶。
然,太郎在遇見您之前,身與心所處的近乎是黑白世界,不,更加準確點來說是,當他開始夢見您之後。
聽太郎所說,這情形是從高中後就浮現的。起初,他並不認為這是件必須明暸的事情,僅僅把這看作是與一般的夢境無異。那時候,沒有像出道後的這幾年那麼糟糕,也沒有越發頻繁。
『Ashes of Dreams』的作曲長期以來皆是由太郎負責,曲風和想傳達給聽眾的意象不侷限於談情說愛,可是,近七、八年清醒之時所寫出的曲子水準已不如過往來得完美。
太郎卻酒精成癮了,自甘墮落耽溺其中,似乎有了酒,才足以寫得出完美無瑕的曲子,酒精能可帶來他短暫的麻痺,帶來他暫時的快樂,帶來他豐富的創作靈感,以為您,就在她的身畔 …… 。儘管如此,他的曲中依然無意間流露出悲傷。一旦寫的是訴說情愛的歌曲時,情狀更為慘重,驚覺自身旁人碰不著的內心深處彷彿破了個無底大洞,始終不認可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缺少了關鍵部份,或許依附酒精的他才是最為清醒的。萬一影響了演出行程,有段時間不得已把作曲這份工作委託樂團裡的其他人。
然而,他異常清楚自己這身停滯不前的狀況。
便向太郎建議要不試試催眠治療,若是有空,會陪同他前去診所,反之,等他回來時向我報告。雖不若平日夢境中的單一畫面,可每每得出的影像和情境全是關乎於您。反而我以為,說不定在更早以前就有這現象產生了,只是他下意識選擇淡忘了這一切。
當太郎過去和其餘女性交往的過程中,要是原形畢露了,沒錯,我指的是一次又一次地藉由酒精使意識麻木的期間,有的人二話不說地離他遠去。或許最初看上眼的,僅是他的身外之物,清新俊逸的外貌及人人稱羨的名聲,好讓她們在外可以拿此作為炫耀之物。
當然,即便少有的一、兩位女性選擇留下了,可是啊,人性的自私,有誰能夠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承接他的黑暗,陪著他度過呢?沒有人的,最終再也受不了他的甘願沉淪,後來仍一一離去。
那時候的太郎旋即恍然大悟,原來夢中及深層意識顯現的那位女性,就是他該尋之人。假如說是何原因,箇中原由也只有他明白,許是潛意識在引導著他非得那麼做不可。
他的靈魂,囚禁於陰暗濕冷的地牢之中,出不去,進不得,好像全世界只剩餘他一人,孤苦伶仃,承受得太久太久了,而您,正是那道開啟的鑰匙。縱然我們以及他的弟弟 ── 次郎太刀曉得這整件事情,不管治療前還是治療後,皆束手無策,即使明知了您的長相,沒有半點繪畫天份的太郎,終其究只畫得出火柴人。因此,使得我們漸漸不再過問有關這方面的事情了。
我納悶的是,為什麼這一世的你們,遲遲未相見,是時候未到嗎?後來,太郎偶然之間在電視新聞上瞥見了您的身影,大概猜測得出是什麼原因造成了。必須將您孤立,才有可能與他見面,才有可能讓他有機會陪伴您。又或者是,其實某個程度,您正需要有個人能夠打從心中接納您的存在。
如此說來,這也真是殘忍。
除去我們之外,您是太郎遇見第一位真真正正地把他當作人來對待的女性,以同等身而為人的角度。不因他高高的身份,不因他洋溢的才華,不因他豐厚的財富,不居心叵測地接近他,企圖自他身上獲取一些什麼,不帶任何的目的主動關心起他的近況。看重個人隱私的您,不因認識了這樣的他,進而大肆宣傳。
不因急急忙忙趕著回家,忽視了急需要救助的微弱聲音。不因他的幫助,視作理所當然,堅持一毛不少的有借有還。不因自身的悲慘遭遇,助長怨恨的滋生,可同時把那數不清的惡意全往自己身上攬去。這樣的您,對他來說是極具富有內涵和魅力的,可是,也心疼著您。
唯有您,能夠帶著他遠離黑洞之中。
也許您想問,他愛的到底是哪一世的您?答案是什麼,剩下的,就由太郎親口告訴您吧!我想他會樂意與您一說的。
最後,得向您說聲抱歉,在得知您的存在後,動用了周身的人脈調查過您。身為太郎的同事,不忍心再看見他每況愈下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忽然與您說這麼多,我還有事情得忙,先走了。」三日月宗近一派悠然地說完了太郎太刀至今仍不肯鬆口的心事,點頭示意致歉。都一把老骨頭了,老爺子不就是等著享清福,含飴弄孫的嗎?怎麼還喋喋不休的?
太郎太刀呀!這已是三日月宗近所能夠推太郎的一大把,向柔更靠進了許多,接下來端看太郎如何應對,即將有一好戲要上場了。
「不,不必為此道歉,沒有關係的。謝、謝謝您願意告知我關於太郎的事情,也謝謝您將他帶到我的身邊。我 …… 。」柔輕輕搖晃著腦袋,表明不會介懷遭他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侵犯了隱私,說來說去,出發點全是為了太郎太刀。可是,一瞬間聽見了有關他不曾向自己說出的生命故事,感到好沉痛,訊息量多得無法即時消化完全,多得無法迅速整理思緒,晚點應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並不是完全沒有被那名為太郎太刀的男人深深著迷住,尤以這三年的相處,不耐其煩地陪伴,明明他有時候忙得不可開交,仍然在緊湊的行程裡,為了柔撥空寶貴的時間,聽彼此說點話。給了她別再憎恨自己的包容,讓她明白,沒有人有資格可以打著任何的名義去否定她作為人的存在,並把她環繞於他溫柔的懷抱中。他告訴她,有他在,不再是一個人了。
柔依稀感受得出太郎太刀在追求她,可是有關他對於她的真心誠意總是表現得模糊不清,無意對此多做些解釋,她並不強求。他驀然闖入了她那平淡的生活,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把自己推入他的人生軌道,今晚看見這般的大場面時,比自己原本預想的太郎,彼此間的距離是否又變得更加遙不可及了?
猛地一回頭,當柔發現之時,太郎太刀完完全全地住進了自己的心房。或許是猶豫不決,不確定能不能好好地善待雙方的親密關係。一旦待在他身旁時,所有暗藏的情緒無法瞞得住他炙熱的金瞳,不斷以任一藉口說服自己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喜歡著太郎太刀,不願承認。可是,壓抑下的那道聲響總是有機可趁,不知是不是吃進了貪婪的果實,有那麼點想要與太郎共度接下來的日子。
太郎太刀是美味的毒藥,也是苦甜的解藥。
時至今日,好希望回應太郎太刀的心意 …… 。
「柔,抱歉,還是讓妳變得難以適應這場面了。」太郎太刀忽地來到柔的身前,這一次她反而沒有受到驚嚇。懂得她私自與他的分離,定是尚未做足心理準備面對團員們的緣故,她需要找個小地方喘口氣,而他也沒有朝她急追而去,反倒是留了下來被他們調侃一輪又一輪。
「其、其實我依然害怕著踩入了你的世界,而過往造就了我懼怕和他人有著過多的接觸。也可以說,人和人的交流皆是如此,把自身的一部或者全部分享給他人,因著害怕,所以不想要這麼做。然而,在做研究中,和位居底層人們的相處是無憂無慮的,沒有任何壓力。可是,對你,太郎太刀,我願意試看看。只是,在這鮮豔奪目之下,請為我留一個小角落,讓我可以遠遠地陪伴你。接下來的日子,你不再感到孤單了,請讓我有這機會來愛著你。對不起,我來遲了。」柔不疾不徐地走向太郎太刀的跟前,正眼凝視著對方就像冬日暖陽的金色瞳孔,近乎海面般的水藍色澄澈不再引起波盪。
柔將太郎太刀的純黑領帶輕巧地往下一拉,而他順勢地靠向她那邊,沒有因此重心不穩而摔倒,她白皙的右手依傍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她溼潤的嘴唇貼上對方的,輕輕的,柔柔的,一個滿溢紅酒澀味的香吻,似是在安撫他,安撫著他的靈魂。這個吻,蘊含了她對他的愛慕之意,藉此傳達給他,望他收下。
銀白的月光灑落而下,塗染於那互通心意的兩人,美如一幅畫。四周寂靜得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平靜安穩的心跳聲。太郎太刀的雙手輕叩於柔的腰際,他未攻城掠地地用柔軟的舌尖撬開她的雙唇,反以一樣的方式回敬了她的吻,只趁勢舔舔可口的唇邊。他收下,至此,太郎的黑白世界緩緩增添了一筆一劃各式各樣的顏色,解開了牢籠的枷鎖,相擁著。
「抱歉,突然 …… 。」直到感覺柔自鼻翼竄出的氣息,轉變得急促,太郎太刀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屬於她的溫度。而她的臉蛋,白裡透著害羞的紅,不為他人,只因他而起。
「想必是老闆吧,呵!」太郎太刀低笑了幾聲,胸口處傳來微微的起伏,並緊擁著柔,與那晚截然不同的擁抱。這天是他與她初吻的甜美夜晚。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居然又讓大哥你搶先抱得美人歸了!」次郎太刀清爽的驚嘆聲從兩人身後響起,然,次郎的身後一顆顆地凸出了其餘之人的面孔,以放射狀的圖像擴散出去。
「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待所忙之事告一段落後,他老爺子慣以平常的樣貌笑呵呵地走近,純粹是一同來湊熱鬧,格外滿意兩人的進展,想來沒有白費心機了。
除非柔和太郎太刀再也無法傾心於彼此,但願,生生世世,無論身在何方,甘苦與共,相伴相隨。
THE END.
《おまけ》
在那日之後的半年,太郎太刀找了柔商量同居一事,她欣然答應了。房內稍做整頓,決定以中低價格出租這層居住多年的公寓,為其增加生活收入。
搬進太郎太刀的住宅之前,兄弟倆合力清出一間本來用作客房之一的房間,並稍加裝潢,好讓柔可以當做書房使用,畢竟,她的閒書和研究參考用書加加總總不是普通得多。不過,舊有的床舖還是有搬來書房,有時累了,可以稍稍休息一下。
當書房裝潢完工後,柔麻煩太郎太刀先帶願願過去新家,提前熟悉新環境。她花了幾天的時間和牠說起這事,並將自身常穿的一件外套一併放入外出籠中,降低牠的不安。
老樣子,關於家中的日常開銷,電費、水費、網路費及其雜七雜八的費用,柔相當堅持請讓她也分擔三分之一,同住一個屋簷下,實無理由任她白吃白喝,她也難安此心,雖說兄弟倆並不會與她計較這一點小錢。
「次郎,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沒問題,我親愛的大嫂。」
「唔啊 …… !才、才不是你的大嫂,而且我不喜歡大嫂這個詞。再說,我的年紀應該比次郎你小個幾歲有吧?叫起來不覺得彆扭嗎?」
「那,怎麼稱呼妳比較好呢?大!嫂!」次郎太刀的語氣帶有撒嬌,語尾隨著上揚。
「小柔或是阿柔都可以。單名喚法是專屬於太郎。」
「噢!我的老天爺!我的雙眼一瞬間已瞎。大哥有事不在家中,請饒了小的我一馬,別再我面前放閃光彈啊啊啊啊啊!請說,是什麼事情呢?」次郎太刀調皮地將眼睛部位遮住,假裝看不見柔。
「對不起。你手邊有太郎他們出道前後的單曲、專輯和演唱會錄製的 DVD 嗎?」柔回以俏皮地吐吐舌頭。
「全部嗎?」
「嗯。」
「有喔有喔!當然有!身為『Ashes of Dreams』樂團的首席公關,怎麼可以連這都不瞭解呢?」
「那,方便借我嗎?就 …… 你目前暫時沒有要用的,不過,全聽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就是了。」
「沒問題,我整理成一箱直接放在妳的書房,慢慢聽,不急的。」次郎太刀咧開嘴大笑。
「好,謝謝,麻煩你了。」柔嫣然一笑,這一笑柔和再不過了。
柔明暸次郎太刀喜愛飲酒,酒量出奇得好,以嗜遍全天下的酒類為一生志向,就暗中委託友人獵尋上等好酒贈送他,以作為謝禮。
太郎太刀自然是不清楚這樁愉快的互助了。
THE END.
❇❇❇
有朝一日一篇比一篇還要廢話的 Free Talk ︰
先謝謝願意看到這邊的你(下台一鞠躬 ˊAˋ /// (?))。
然後,作者我就死掉啦 ~ ~ ~ ~ ~ (喂###(這是萬年用不膩的 LIS 哏,此人表示 HP 值已歸零 …… ))!
我是個特別喜歡寫後記的作者,要說為什麼呢?若有可愛的小讀者正閱讀完此篇,可以作為和你們開啟對話的契機;反之,若沒有,當作是順手記錄自己寫這故事時的心情、想法和其餘的零零總總。去年完成的兩篇霹靂布袋戲同人文的後記同樣寫得長不拉機,我真擔心文坑中關於某燹的故事後記也逃脫不了此命運(扶額)。至於同居三十題的話,若有需要補充的部份,必寫無疑,還不確定每一題的篇幅會寫多少XDDDDDD。
如果有可愛的小讀者正在讀這故事,我反而好奇的是,有沒有人猜得出來故事的走向 ///// ?還請你們不吝留言告知一聲(艸)。
我感覺自己寫這篇的時候,好像並非完全脫離遊戲背景,目前那邊是預設走向雙結局,可是實際內容尚未敲定。其中一個的結局是,萬般確信嬸嬸會(ry),現代背景應是這結局的延續。所以,才選擇不停地讓太郎看見那些莫名揪心的畫面,可是,碰不得啊他 \ ˊˋ / (被揍#)。又或者,可以當作平行世界的轉生哏加上命運論,只是挑他倆的其中一世來寫。
當然,一定有更好的說故事方式,一定也有更好的表現辦法,可能,自己說故事的方法仍有待加強,但是,來不及了,大綱已大致底定,不打算多想好幾個可能性進而調整。要是那樣寫下來,大概三篇也寫不完了吧(望)!而且,我明明就只是想要寫寫瑪莉蘇又傻白甜的同居三十題而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哭)!?
噓 …… 偷偷說唷(欸)!這是頭一次寫故事寫得落落長,還在敲(上)篇時,大綱從原先的三千多字以慢跑的速度加至五千多字,天真地以為短篇小說萬字以下的篇幅就可以完稿了,想不到它還是炸 ♪ 掉 ♪ 囉 ♪ (微笑)!
以下開始進入正題(妳也太!@#$%^&*()_+)。
首先來聊聊『Ashes of Dreams』的由來,它呢,其實是源自於『NieR Gestalt(Xbox 360主機台) & NieR Replicant(PS3主機台)』的遊戲主題曲,愛得不能再愛的一款遊戲,位居我心目中的榜首之位,沒有之一,簡單來說,故事及結局只有虐一字可了得,第二名則是《零》系列,很開心明年在PS4主機台將發售續作『NieR Automata』。
歌名正好有符合我想要賦予這樂團的創作風格。原本試著拼湊成『Ashes of Sorrow』,但覺得不夠虛幻也不甚滿意,所以就直接挪用了(躺)。當我在寫這故事時, BGM 選用的就是這款遊戲的 OST ,不然以往聽的全是摻雜得亂七八糟的音樂。
稱不上是同居三十題的劇透,只是此篇未曾提及的小設定。『Ashes of Dreams』樂團成員確定為除了太郎之外皆有視障問題的備州組。分別是にっかり青江、太郎太刀(貝斯)、膝丸、燭台切光忠(主唱)、数珠丸恆次和鶯丸,青江、膝丸、数珠丸和鶯丸負責的樂器還沒有仔細思考過,可能會由膝丸負責擊鼓,而青江和数珠丸兩人皆有鍵盤手的氣質,應該會再來個弦樂器什麼的吧 wwwwwwwwww !
很久之前和ㄌㄆ聊過這話題,本來打算翻開刀帳隨便選一把,她的私心何等希望主唱交由鶴先生。真是抱歉,讓ㄌㄆ妳失望了 >"< !
又,選用樂團作為設定的原因,是我每隔一陣子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回憶起《NANA》這部作品。太、太、太喜歡了,想當年因著某件事看這部哭得唏哩嘩啦,不小心也成了大魔王的信徒,耶嘿 >_O !記得有一次從頭看起,感覺角色的獨白是使用倒敘手法在處理,但是初次閱讀時,又認為這是角色在那個當下的自白。或許在故事的藍圖,老師便打算這麼做了吧 QAQQQQQQ ?
而篇名呢,同樣也來自歌名,是 ONE OK ROCK (簡稱 OOR)的情歌名曲『Wherever you are』,查詢後才發現有另一合唱團的歌曲名稱同是『Wherever you are』。可愛的小讀者可以一邊看故事一邊聽歌,也可以看完故事再來聽歌(妳也太晚講#)。雖然喜愛聽的歌曲類型不在少數,可是,基本上能夠聽得了的樂團曲風差不多是 OOR 這類型的, Linkin Park 是屬例外中的例外(欸)。
私心推薦這首現場演唱的版本 ///// 。
至於 cover 的版本首推 Uru 小姐的 ///// 。
並不知道別人家的太郎女審有沒有適用這首歌曲,這要問問他們的親媽。僅限於我家的太郎女審,姑且不論是哪一個創作背景,覺得歌詞所要傳達的,是自家太郎對於柔的深切愛意。至於後面加逗點的原因,供可愛的小讀者自由想像,是為了賦予他倆無限的可能及未來,不論是好的或不好的,皆概括承受(笑)。
故事內容提及了死刑之於我、近幾年觀察台灣社會在承受如撕裂般的劇烈傷痛時的一些些想法、對所謂親情的疑問以及有部份是我個人的人生經歷,全部攪一攪寫在裡面了。很清楚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認同我的價值觀,無妨的。
關於死刑,若想要與我深入探討這公共議題,我們可以私下來,請盡量將重點擺放在他倆身上,
(中)篇和(下)篇的資訊量很大,而這也就是故事的重點所在。故事的最初,本就預設劇情步調走得較為沉悶,許是我寫不太出來多歡樂的內容,應與我的生命故事有著密切的關聯性。其實,現代背景中和遊戲背景中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元素重疊,不過,遊戲背景的產出進度有點卡卡的(掩面)。他倆終究是苦盡甘來,倘若到時候甜得蛀牙了,可別找我抗議啊 wwwww (欸)!
關於撿屍,此『屍』非彼『屍』。我,太常遇到了(?),碰上的次數已變得我無動於衷了(眼死),慶幸的是,身邊有位朋友擅於安慰那時的我。想當然爾,我誇大了柔的情況啦XDDDDDD!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發表故事的平台不選用 lofter 的關係,使用中國的社交平台多半伴隨言論自由受控制的風險存在。申請了,勢必得承受,沒有說不的權利。因為我打從心底厭惡這樣的控制,它總使得我渾身不舒服,沒辦法想說什麼便說什麼,連你身為人該翱翔的思想也牢牢緊抓不放,那是很可怕的。再加上,我認為這些得來的養分與自身是密不可分。
不得已只好兩個人都開虐了 T口T (欸)。
至於我家的太郎,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說人話#)!
在遇見柔之前,太郎過得不是太好,只是那狀況在一個人獨處時是非常嚴重的,幾乎是行屍走肉的程度了,然而在朋友之間,偽裝自己一副沒事,很好,不必大家為他擔憂,但怎麼可能隱瞞得了我家的三日月宗近爺爺大人呢 wwwww ?好像把爺爺寫得有點太可愛了 ///// (欸)。
然而,現代背景的太郎在面對柔時,比起遊戲背景的是再主動一些些,尤其兩人的獨處,應該(?)。可是,有關自己的事情依然不願意多說,原因已經在故事中交待了,因此,爺爺現身當助攻XDDDDDDDDD。至於次郎和團員們並沒有為此做出太多的干涉,擔心歸擔心,卻無計可施,只得選擇默默地陪著太郎,相信他終有一天必定會好轉的,是抱持這樣的心情。我在陪伴身旁的某位親友時也是以著同樣的方法,那是所能給予她的最大善意。
結尾之後,於飯店的事情便有請各位可愛的小讀者自行想像了,我,不打算寫出來。好啦!說正經的,
目前看過別人家所寫的現代 PARO ,會把一些刀男本來的姓名做修改,慣上與刀男相關歷史的人物作為姓氏,可我還是偏愛原名 wwwww 。記得於《白米不是炸彈》中,楊儒門說過的一句話︰「名字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名字的主人。」
我鮮少在我的故事中提及『溫柔』二字,是因為我對這兩字的解讀不太一樣,詳情的話可以看一下這篇。自己極少用這兩字稱讚他人,我還不是個溫柔的人,但以此為目標而努力著。
鑰匙圈是一位親友送的小禮,很喜歡,於是就寫進來了 wwwww 。我有親友,我←超↓強↑!!!!!
晚宴時柔所穿的洋裝是從這家商店看來的,想不到已經下架了,手中又沒有存圖,不過新上架的有看到類似的。本來想找找看有沒有比較典雅偏亮色系的風格,可是,找過來找過去還是喜歡簡樸的,我的審美觀一定是哪邊出問題了(扶額)。
最後,講點無關的。
這篇於七月底完成,30號那日晚上買了紅茶,弄得我一宿未眠,應超過24小時未闔眼了,精神異常亢奮,一人 party 可真 high (眼死)。
有的時候會對於自己產出的作品感到自卑,簡單說就是『月經期』,因而選定大半夜或四下無人之時公開故事。說到瑪莉蘇和傻白甜,真要與目前看過的刀女審創作相比的話,自己的才是吧,呵XDDDDDD!不過,當那份自卑感消逝後,我是真心喜歡著自己筆下的故事,包括我家的柔,她的個性、想法與價值觀某部份像我,有點難把她看作是獨立的角色,是我非我的概念 wwwww (咦)。換個想法,我的文筆只有我寫得出,別人是寫不出來的,從不奢望其他人非得喜歡不可,假如身為作者的我都不喜歡了,又有誰能夠來愛他們呢?
那我們,下一篇再見囉 >D< ///// !
以上。
2016.08.01 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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